NIH决定砍掉一笔资助蝙蝠研究的科研经费，且拒绝公布理由，在科学界掀起酣然大波，《科学》杂志称其为：“可怕的先例”，而那笔经费的受资助者之一便是武汉病毒所。
截至北京时间5月1日17时，全球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超331万，撰文 | 秦芳菲
上周五，一个美国的非盈利组织环保生态健康联盟(EcoHealth Alliance)忽然接到了NIH的通知，通知他将砍掉对他所有未来的资助，包括其2020年剩余的369,819美元经费。这次被停掉的项目开始于2014年，2019年经过同行的审议后又重新续了一次。项目的题目是“理解蝙蝠冠状病毒暴发的风险”。这一项目资助了包括美国、中国在内的超过25个国家的研究机构，其中，就有中国的武汉病毒所。该项目的首席科学家、也任EcoHealth Alliance主席的美国病毒学家Peter Daszak曾是武汉病毒所石正丽研究员的长期合作者。早在2005年10月，他们在《科学》杂志发表文章，认为蝙蝠是SARS样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
对于这笔被紧急砍掉的经费，NIH的副总监Michael Lauer称：“NIH认为现在的项目产出与项目目标和机构的项目优先级相违背”。之前一直有传言，认为“COVID19起源于武汉病毒所”，然而美国情报机构和科学家们并没有相关证据。一个星期前，NIH已经停止了武汉病毒所的科研经费。而对于周五那笔终于被全部中止的研究经费，2020年4月30日，《科学》杂志发文，表示有批评者指出：NIH砍掉蝙蝠冠状病毒的经费是个 “可怕的先例”，可能打破了规则。文中称，美国政客和媒体曾多次表示：严重的新冠疫情是从武汉病毒所泄露出去的，主要是中国病毒学家石正丽，她还受NIH经费资助。于是，在特朗普总统称“要很快终止经费”后的一周，NIH就终止了经费。但NIH拒绝给出砍掉经费的原因。Michael Lauer称武汉病毒所“没有采取所有合适的预防措施，阻止病原体的释放”。在提到新冠病毒起源于实验室的说法时，Lauer的用词是：“指控”。值得一提的是，4月14日，华盛顿邮报专栏文章提到，2018年的时候美国国务院官员曾担心武汉病毒所全新的BSL-4实验室的安全问题。这篇报道出现之后10天，Lauer就写信给Peter Daszak宣布，“为了方便”，NIH正停止这个项目的经费。当被问到“为了方便”究竟是什么意思，NIH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引用了其“经费政策声明”里面的终止资助部分的条款，这里面提到”在有严重不足的影响下，为了保护公众健康和福利“，可以取消资助。对于这个解释，Daszak表示，他不敢相信，一个题目是“理解蝙蝠冠状病毒暴发的风险”的研究会对公众健康造成什么危险，他觉得这个项目不正是为了保护公众健康。曾有报道称，特朗普政府给予美国情报机构压力，让他们制造出证据，证明“病毒与中国的实验室相关”，但是直到现在情报机构也没有任何确证的证据。4月30日，情报监控机构达成一致，表示他们认可“病毒并不是人造的或者基因改造而得”的科学认知。但是，特朗普表示他确信病毒就是起源于武汉实验室，但是他“不被允许”说原因。图：美国情报局4月30日发表声明称“病毒并不是人造的或者基因改造而得的”很多人担心，这是特朗普政府蓄意将政客的意见，将人们对自己乱七八糟的疫情应对措施的批评，强行转移到中国头上。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刚刚卸任的总监Dennis Carroll表示“这又是科学与廉价政治的文化冲突”。而另一方面，被砍掉经费的一方，武汉病毒所的石正丽团队，一直都致力于研究危险病毒如何从蝙蝠传播到了人，他们一直都在发展工具，帮助研究者们，制造人类疫情的诊断手段，治疗方法和疫苗。 图 NIH资助的采集蝙蝠体液样本的研究（图源：《科学》）2014年，美国国家过敏与感染性疾病研究院（NIAID）发起的“蝙蝠病毒危险性研究”的项目，2019年续期，在这期间的五年中，石正丽研究团队获得了所有科研经费三千一百万美元中的599,000美元的资助，研究经费也用于资助采集华南地区蝙蝠聚集地的人类血样，看他们是否相应的抗体产生，以及，采集蝙蝠的体液的各种样本，进行病毒分析。石正丽团队收集了15,000个样本，1月份就发表了研究论文，表示 他们发现了1种蝙蝠病毒与新冠病毒有96.2%的相似度。也是基于这些研究，Peter Daszak很有底气地向NIH表示，“我无法理解为什么研究蝙蝠病毒危险性的项目会成为公共健康问题的威胁”，“应该是帮助才对”。而对于中国蝙蝠病毒实验室的安全性问题，《科学》杂志文章中提到，石正丽的团队用的是3级生物安全实验室，但美国也没有要求这项研究是要在4级生物安全实验室进行的。武汉病毒所在2018年开启了4级生物安全实验室。目前，NIH并未回复为何科研经费给公共健康和福利带来了风险。现在还没有科学证据表示新冠病毒起源于石正丽的实验室。尽管已知的蝙蝠病毒与本次的新冠病毒有96.2%的相似度，但在进化史上，这需要至少20年的时间，才能使实验室泄露的病毒能扩展到人，并造成如此大规模的全球疫情。加尔维斯顿国家实验室的所长James Le Duc，运行着4级生物安全实验室，他曾表示我们和武汉病毒所的研究者是好朋友，经常拿起电话一起讨论问题的那种。Le Duc的实验室训练了全球的生物安全研究者，石正丽研究团队中的一名研究者就曾在这个实验室中接受训练。他表示他在2018年的时候去访问过武汉病毒所，他和石正丽已经认识很多年了，非常尊重和欣赏石正丽，他表示“我非常讨厌看到，世界级的新冠病毒学家倾尽了毕生精力用于研究病毒，现在却被认为可能是病毒的来源地”。病毒的起源一直都在被讨论，但更让一些研究者担忧的是：为何NIH有单方面的权利，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认为研究者有不良操作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取消已经被批准的研究经费。美国医学院协会的高级负责人Heather Pierce告诉《科学》杂志： 如果存在学术不端，或者利益冲突，NIH有权取消科研经费，但EcoHealth Alliance的总监表示他收到的NIH的关于取消经费邮件中，并没有表示他有任何做错的地方，只是单方面指出要取消武汉病毒所的科研经费。Keusch表示，他正在努力组织研究者们，争取与NIH谈判。他表示“这就像因为憎恶鼻子，非要切掉脸。这是政客干预的最糟糕的事情了”。Daszak也表示他在尽力与NIH沟通，他在4月27日提出要与Lauer沟通，但是Lauer没有回复。参考资料：
1. NIH’s axing of bat coronavirus grant a ‘horrible precedent’ and might break rules, critics say.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0/04/nih-s-axing-bat-coronavirus-grant-horrible-precedent-and-might-break-rules-critics-say?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
2. Trump cuts U.S. research on bat-human virus transmission over China ties. https://www.politico.com/news/2020/04/27/trump-cuts-research-bat-human-virus-china-213076
3. Intelligence community statement on origins of covid-19: https://www.dni.gov/index.php/newsroom/press-releases/item/2112-intelligence-community-statement-on-origins-of-covid-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