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观点：全球新冠疫情也会妨碍我们抵御抗药细菌的侵袭。幸好，有一套策略可以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

作者｜Mohan P. Joshi

翻译｜D

审校｜browneyedsilvia

就在世界各地的医疗系统努力控制新冠病毒扩散的同时，还有一扇门也在无意中被悄然打开，其背后是另外一个同样危险的杀手。那就是当前的治疗手段无法处理的病原体们，比如抗药性细菌。新冠病毒感染带走了很多人的生命，而抗生素无法治疗的细菌感染所造成的死亡人数同样惊人：烦人的超级细菌们（比如艰难梭菌 Clostridium difficile）如今每年都会杀死全球约70万人口——这是去年（译者注：2020年，下同）全美因新冠去世人数的两倍。若是就这样放任它们不管，到2050年，耐抗生素细菌每年可能会导致多达1千万人口的死亡，并且使患者和医疗系统花费超过100万亿美金。为了抵抗其他并发感染（比如细菌性肺炎），大多数有新冠症状的患者会接受抗生素治疗。虽然这样做可以拯救一些生命，但是从现有数据来看，抗生素在新冠全球疫情中被滥用的情况无比常见。不仅如此，由于物资短缺，不少医务工作者需要重复使用防护衣、手套和其他个人防护用品，这一行为更具有将抗药性细菌在患者间传播的风险。这个趋势是非常可怕的——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让更多人意识到这些问题的严重性和关联性。疫情期间愈发常见的抗生素滥用问题已经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担忧：2020年8月发表于《临床传染病》期刊的一项研究表示，在密歇根州内1700名住院患者之中，平均有超过半数人接受了早期抗生素治疗，可是只有3.5%的患者在到达医院的时候确有细菌感染。同年5月，一篇针对美国和亚洲地区研究的综述同样指出，72%的新冠患者（2010人中的1450人）被给予了抗菌药治疗。而关注患者们是否真的患有其他感染的研究人员们则发表文章称，只有8%的新冠患者（806人中的62人）同时被诊断出了其他细菌或真菌感染。这些情况还在继续恶化，因为即便新冠疫情已经持续了一年多（编者注：原文发表于2021年），还是有不少医务人员没有足够的个人防护用品。2020年夏天，来自美国护士协会的一项调查表示，由于物资短缺，有68%的护士曾被要求重复使用防护用品。这一行为会让医护人员更有可能无意中携带并传播有抗药性的病原体，尤其是当防护用品的丢弃处理过程也时有失误的时候：一项2019年的研究显示，在看照感染患者的医护人员中，有高达30%的人员的防护用品上有着这些致命病菌的痕迹。就算医护人员们有了充分的物资和装备，防护用品本身也有可能带来危险：2020年7月，来自英国的研究人员们发现，当医护人员遵循新冠防护守则穿着长袖防护服时，患者区域的物体表面反而更容易被潜在的致命细菌污染。不出意料，在实际的医护活动中，与防护用品短缺相关联的致病菌感染问题也开始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2020年5月，一所位于美国新泽西州的医院在经历了长达两个月的防护用品短缺后，出现了34名鲍氏不动杆菌（Acinetobacter baumannii）感染患者——这种病原体对碳青霉烯类抗生素有抗药性，但一般每个月只会出现不到3例感染。新冠患者人数下降后，防护物资不再那么紧张，细菌感染率也退回了基准线。在8月的两周之中，一所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医院里有半数新冠患者被检测为耳念珠菌（Candida auris，一种有抗药性的酵母菌）阳性；不过，在医护人员调整了防护用品的穿戴守则、加强清洁力度后，便没有再出现新的感染患者。就在我们努力控制新冠病毒扩散的同时，世界各地的医疗领袖们也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来重启他们应对抗药性病原体的策略，因为针对某种传染的很多方法其实也可以用来帮助控制其它传染。首先，我们必须要为我们的医护人员们提供充足的装备和防护用品，尤其是那些需要照顾新冠肺炎患者的医护人员，这一点不言自明。一篇2020年8月发表于《美国化学学会-纳米科学》期刊的综述称，要想满足持续增长的需求，防护用品的生产必须达到40%的增长，并且建议各国建立自己的地区生产中心。可是，这些从防护服、手套、口罩到帽子等的一系列个人防护用品，只有在正确使用时，才能真正地起到防护作用。因此，医护人员们必须接受培训，学习如何正确地穿戴和脱下防护用品、避免在无意中传播病原体。诸如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等的机构已经在提供相关培训，并已被一些研究证明了其有效性。“抗生素管理”项目，是世界卫生组织“全球行动计划”中防御抗药性病原体的重要一步，致力于发扬推广抗生素的适当使用。然而，在急迫的新冠疫情期间，各个医疗机构内相关的教育和监督计划大多都被搁置了。同样被遗忘的，还有为击退抗药性病原体而设立的审查和质检项目。正如《医院感染》期刊最近的一篇社论所言，抗生素管理项目“已然成为了新冠疫情的牺牲品”。这样的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尽管非常辛苦，医疗机构们必须意识到，抵御新冠病毒和病原体抗药性的工作必须协同进行。用监察、教育和研究去对抗其中一种感染的过程，势必也会帮助对抗另外一种感染。医护工作者们应该将抗生素管理的项目整合进所有其它的防疫措施之中，比如针对新冠病毒和肺结核病的各种方案。当然，若是有新的治疗手段来治愈抗药性病原体感染，这些压力便能得到大大减轻。但是这个思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2020年末，美国众议院和参议院通过了一项两党联立的法案，给新药的研制提供大量政府合同。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因为这一领域一直经历着缺乏资金和创新的困扰。因此，就目前而言，在所有医疗机构和全球卫生安全工作中，将我们针对新冠病毒和抗药性病原体两种感染的方案进行整合与协调，会是最高效且最有效的应对办法。若成功，我们将得以从这两种感染中拯救数以百万人的生命。

作者 Mohan P. Joshi 是全球健康非营利组织 Management Sciences for Health 的医生和高级首席技术顾问，他是与抗菌素耐药性和全球健康安全相关问题的技术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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